小學

得聞我就讀的小學將於下年完成歷史任務，被殺校了。無法，那兒是較舊的區，學校又唔出名，附近又有名校，是難生存的了。然而，聞訊不無感慨。只好待弟弟的朋友還給我們相機後，希望可以找點時間去拍點相吧！

老老實實，小學學的東西，十之八九都忘記了。假如要我即場示範帶分數加減乘除，我力有不逮：氮燐鉀對植物邊一忽有用，我也說不出。印象深刻的也有一點，如教育電視的細菌大會，甚麼白喉兄弟，空氣傳播部隊，果個細菌大王成日係到「哈、哈、哈」等等。

另外，有幾則老師的教誨 / 言談就一直不知何故，長記於心：

一是個體育阿sir。唔知點解，同我們說做人一係就要做偉人，好似愛迪生之類，有極大貢獻，造福很多人；一係就要做希特拉(係呀，果時我地對希特拉已經有點概念，知道佢係個衰格的胡鬚佬)般的人。總之，唔好普普通通。
這是多麼「有型」的教學！我估佢真係好不得志，事隔多年，都無見到他成為甚麼上頭條的大好人或大衰人，我估佢都係繼續不得志。另外，我長大後知道愛迪生個人都係好仆街的。

二是小五六時的中文老師。她手執紙扇上課(以前無冷氣呀)，一邊撥動殘破的紙扇(她每把扇用唔夠一星期就會身首二處)，一邊話我地「讀書緊係辛苦啦，唔辛苦就洗咩野讀呀！我依家係到教書都辛苦呀，又熱又要鬧你地！無法呀，我窮呀，就要做gala，我夠想唔做啦，真係好鍾意鬧你地呀(我那刻想說「我真係以為係呀」，但無吉屎講)。喂，做人係咁gala，係辛苦呀…….(後面就唔係太記得，大意好似係大家努力讀書，你又捱我又捱一齊捱啦之類之類)」
原來一生人最重要的道理，我在那時學過了。不知道現在的小學老師會否這樣誠實呢！我真的會同以前的學生講「唔難就唔洗你讀啦」。那是一個不會同你講「求學不是求分數」一類虛偽話的年代！此外，很多年之後我明白教書唔止係辛苦，即使在冷氣課室中都係好X辛苦呀！

三是話說家母見到英文老師，談起我升中的事。家母話我如果跟唔上就留級law，英文老師說「當然唔好啦，盡快讀完書，完成埋大學，點知九七之後點呀。緊係要九七前搞掂啦」
我後來無留過班，但也做不了神童，年年升班都趕唔切係九七前搞掂。那時當然不知甚麼事。現在想來，那時侯人心真係虛怯得好利害。事事要「快搞掂」「有得食就要食」的心態實在與九七很大關係。

四是與老師無關的。小五六女仔就去上家政，男仔就去上木工。那時學校有木工室(現在已改建了不知甚麼室，有無木工課也存疑)。我們真的要做乒乓拍、就相架等等，真的用木刨(不是木做的，是懶威Made in England的金屬刨，真係好重)、用甚麼線鋸、用鑿等等。那時覺得不是甚麼回事，但現在想來真的不知是那時侯的學生較有分寸還是學校對學生有較多信任。人人手執一把鋸，你說可以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如果有人被自己鑿去一片肉，校方又如何向家長交待！我印象中真的有同學在木工室學陸國榮作勢扮斬人，但整體來說我們是和平而有趣地渡過兩年的木工課。我就真的不敢帶學生走入木工室，更不要說是上課了！不過，現在還有木工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