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anuary 30, 2006

談談李羅教育修正主義集團

一直都想細讀近來李羅教育修正主義集團與張文大山反革命集團的鬥爭的報讀,加上耳聞目睹的,然後寫些意見,可惜抽不出時間,只好瞎吹了。

雖然,小弟是本港RT(registered teacher,好似好威),又一直是教育界頹人(現在沒有執教鞭了,可是工作仍與教育界有很大關係),但仍不得不說不少教師是很白痴的。很多教師在報章、烽煙節目訴苦,說工作量如何大,如何朝七晚十一,如何八時多回家,如何星期六日都要番工等等。小弟沒有嚴謹的統計,但整體印象是:教師嘈的是工作量很大,壓力很大;總括來說都是個人的問題。試問這些呼喊在一個天性涼薄,人人都打緊份朝不保夕,做足十二小時以上,人工長處通縮期,「被驅不異犬與雞」的工作的原始資本主義社會中怎會得到同情。個人對這個社會來說只是一個可隨時可代替的配件而已(否則就不用擴充大學學額啦),你會為一顆螺絲釘折斷而流淚嗎?事實上,每當老師細說如何辛苦的時候,那些轉行啦、很多人都做足十幾個鐘啦等言論就立刻出場,吳康民也乘機抽水說甚麼以前做培僑(好似係)被英國人跟縱打壓,壓力比現在的老師還要大(用周星馳的對白「教師只是表面的掩飾,其實佢係一個情報員」,吳伯伯請你不要用當年祖國零零漆的尊貴身份和我們這些蟻民比)。飯焦又會話教改是為學生好的,我們也花了很多錢去為師生「拆牆鬆綁」。

教師又會說他們大量時間花在行政、開會、寫報告上,沒有時間關心學生,最後還會有句「我是來教書的,不是做行政」。對於外行人來說這種說法可能是難以理解的。「關心學生」驟耳聽來是很理想,但空泛,因為這是難以量化的,無法量化的東西對一個「指標化」社會來說是比吐火羅文更難明白。此外,外行者可能會奇怪(或不屑),任何工作都有行政junk job,不少上班族每天都面對大大小小的meeting和briefing,處理行政事情,文山會海就是正職,有何「不做行政」之理。

總之,教師的控訴是很難以引為社會的共鳴和支持的,只會引來人們說些「人工咁高唔洗做呀」之類的說話。總不明白,為甚麼一眾老師不針對個別政策,分析教改部分政策對學生是無助的;不講講他們「關心學生」的習慣因此而改變?後者我都聽過的:天天為了開會,上workshop,連學生找我都要make appointment。可惜,這仍未能給演繹成普遍現象,引起關注。而前線老師具體地分析教育政策執行時的失敗和對學生的負面影響就真的不多(在教協報寫的除外)。最失敗的是教協:食住兩位教師自殺而反教改,最後動員老師上街。表面上看是頗成功的,但遊行後的報紙頭版都把遊行看成是「倒羅」,我不清楚這真的是教協的目的,還是傳媒單方面的傳釋,總之發展到這局面就很不濟了。對於公眾來說「教改」是一場「改革」,不是某些具體的政策,而改革通常都是帶有「正面」的意思,改革者頭上常有一個道德光環:在中國歷史上多次的「變法」「改革」,改革者通常都被捧成憂傷國是,為國為民的君子,反對者就通常都是尸位素餐之徒,就如蘇軾對新政有點微言,王安石和他反面,教科書就把他打成與君實一黨的保守舊黨人,都幾冤枉。故此,小弟以為無論公眾明白與否都好,教協反教改應從小處著眼,而不應攻其大旗。教育界中人對教改的另一攻擊點是推行得太急太亂。對事事都求「多快好省」的香港人來說,後者還是說得通,但前者就未必人人都接受了。如何太急呢?標準在哪兒呢?人人把教育制度說成千瘡百孔了,對之不進行「急救」又如何成事呢?不過這還不如把矛頭單單指向羅太的蠢。即使羅太以至李國章下了台,教改會人亡政息嗎?教育制度毛病處處已成為一個既定印象,如果真的說句「不改了」,必會引來大反彈。再者,李羅真的下了台,政府也可能引來涼粉松、田瘟神之輩掌「教鞭」,教師的日子更難過。小弟以為羅太已為業界公敵,其言論亦為輿論非議,暫時留著這個笑柄方為上策,至少在短期內她未必敢做大動作。

我不相信一眾老師不能細細指出教改如何急如何亂?昔日小弟在私校執教鞭,未受教改「海嘯」波及,但都耳聞目賭不少其急亂之狀。首先是母語教學政策。這個應是回歸後第一鉅獻:全港幾百間號稱英文中學變晒中文中學,但有114間保留英文中學之身。不用甚麼大學的教育系教授出來分析都知這個政策低能。老董想政治正確,脫英入共,但又不夠強政勵治,放生百多間,讓它們做上等學校,製造嚴重的分化。一邊說教育要愉快、無壓力、唔好重淘汰,另一邊卻要人死爭入那百多間英文中學(更不要說爭入傳統名校了)。放生百多間學校的解釋就更加低B,說那些學生適合用英文教授,其他較不適合用英文上課。114間英文中學的學生都是「鬼佬」嗎?在英美出世並生活了多年嗎?他們為甚麼不適合用中文學習?

如果這樣的政策能帶來好的教育效果也無可厚非。可惜,政策執行不得其法。細節如何不欲深究,只從一些學生的際遇窺其一二。語文政策不斷改變,學校又用盡方法「入位」用英文授課,夢想有朝一日變成英文學校,最常見的情況是中一至中三用中文,中四開始用英文,為政者可知這種變更對很多學生來有很大的「破壞力」:他們英文不算好,但中一至中三成績還可以的,但到了中四全變成英文就應付不來,因為課程深了,句句都有大量生字,句句都不是太明,又如何讀下去呢?讀不了,就不讀,中四就這樣荒廢了……留級吧,可是心已不在,因為在荒廢學業的一年他發展了多元的興趣,如索k、索火機、落d「介」女、hea等等。猶有過份的學校是,初中用中文,第一年中四用英文,學生稍稍適應了但仍要留級,第二年學校轉回中文,學生適應不來,就這樣被玩死了……他們在舊校留了級還是升不了中五給開除,迫於無奈讀私校繼續「學業」。借《出師表》的話「家長每與余談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教學語文政策也」。人們可說:「你看那個甚麼新移民,到香港讀中一,原本一個字母都唔識,用功半年就追上了考第一啦!」其實,如果人人都能夠這樣,我覺得大部分大中小學都可以殺掉。其實,這種初中用中文高中用英文的做法,個人認為是本末倒置的。當年小弟升中,所有教科書從全中變為英,一句中文都沒有,學習當然不愉快,但過得一年兩年就慢適應了,應付中四五會考課程時,就輕鬆多了。可是,母語教學做一半唔做一半,讓學生先甜後苦,結果……唉!教署又會說我們撥了款給中文中學加強英文教學,學校又會說搞甚麼補底班。唉,真箇是亡羊補牢,事倍功半。那些高官可知每個學科都有其獨有的語言表達方式和詞彙,假如中四轉用英文,一個學生考八科,除了中英文,他要重新適應六科的語言和詞彙。今天小弟看中文的數學課本比看英文的數學課本吃力,這無關我中英語文的好壞(實情是兩者都很爛),而是一直用英文學習,習慣了。最遺憾的是教學語文到現在還未有定案,政府 / 田瘟神還想繼續玩……

第二個例子是融合教育。以前我們把那些有聽障、智障、視障、自閉……等等全部納入特殊教育學校,不過現在國際大勢是認為他們不少都有正常智力,而且不應讓他們與「正常人」的課程及生活脫節,所以他們應與一般學生看齊一起上課,這就是融合教育。理念崇高,實踐起來可不簡單。傷殘、聽障、視障都還好處理,只要多些「硬件」如加些電梯、課堂上多點遷就照顧都還可以應付過去,但是一些智障、自閉的學生就很「惱人」了,他們往往會突然徹底失控(並無貶意,「失控」往往是我們未知他們未能適應周遭環境的改變,如原本這一堂是甲老師,現在卻由乙老師代堂,他們情緒就會波動起來),使人不知所措(有一例子是一位有自閉症的小學生在洗手間,徒手以其大便在牆上造「批檔」,校工發現時,已「完工」)。要融合這類學生是需要更多東西的配合,如老師的能力、課室的佈置等等。大專院校中只有教院提供特殊教育的訓練(好似係兼讀制學位),在入職時已受訓的教師應該不多。現行(在2004年所知)的做法是,政府找教院的教授到學校開workshop,或者撥錢給教院開班培訓老師。課程分兩部分:初級和高級,完成一部分即可授與證書,小弟前年見到唔洗錢,就讀了個初級課程。教授說以前這個課程是老師全日制地讀半年至一年的,訓練全面得多,現在只剩下數星期兼讀制(兩個部分合共20星期),不過過多一兩年可能連這種兼讀制課程都沒有了。政府的意思是每間學校找一兩個老師去培訓,回校組成支援組,教 / 幫助其他老師進行融合教育;如有需要教統局會派專家來開workshop、給意見等等。可能是小弟懶和悟性差,上完課後覺得教授頗廢、也不自覺有能力處理自閉症或智障學生(更不要說帶領老師了),雖然個grade唔錯。不過教統局可以向外界說我們撥款培訓教師,有多少教師受了培訓.........世界就是這樣運作了。

可以想像用這樣的方法辦融合教育只會事半工倍。課堂上不少同學提過教統局只是把那些「問題」學生派進其中學,但基於私隱理由不准告知老師(最多只會讓班主任知道誰需要「融合」),各科老師就要慢慢發現。全校老師在沒有培訓、沒有通知的情況下面對自閉、智障、過度活躍的學生,當中的困境可想而知。更要命的是這些學生在小學的成績較差,band1學校自然唔收(亦唔肯收),於是他們就「融合」進較差的學校去。這些學校的課堂秩序對老師來說已是大問題,加入了這些學生後就……。一班30多,40人,課堂秩序較差,教師沒有相關知識又沒有經驗,如何「融合」學生呢?小弟也認同融合教育的理念,可是先要有周詳的計劃呀!外國的經驗是如何呢?小弟看過一段記錄片,講美國的自閉學童如何「融合」到正常課堂:首先人家是小班的,十多人一班;另外,有一專人坐在自閉症學童側,當他有「異動」甚至「失控」時,他會把學童帶到一特別室處理其情緒。哪一地的融合教育會成功呢?................最弔詭的是很多人以為政府搞融合教育是為了縮減特殊學校開支,教授說「平情而論,融合教育花的錢比特殊教育多呢」?教師工作量不單增加,還要加上面對這些學生的無助感,教統局支援又不足(還要不讓老師知道誰需要「特別照顧」),效果又不彰,教師怎會沒有怨氣呢?這樣的局面,還不能說是政策落實的失誤嗎?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即是之故,近年出現了大量變態的校長,他們或為好大喜功,或為「保校」,弄得教育界雞犬不寧,不過「教師敢申恨」。

請李羅不要再說甚麼教改是為學生好,二千年前王莽改制都有其崇高和良好的願望;更不要只說我們已撥了多少款,撥款只是成功落實政策的其中一項條件,唔係大晒的,不要以為撥了款就不用負責!李羅,「廢就要認,打要企定」。

2 comments:

heartmomentum said...

小弟正要入教育界...
你現在做什麼?

樂遊 said...

遲了reply....希望你會看到

我以前在私校執教....現在做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