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時候有不少幻想,如「傾電話不用受制於電話線就好了」、「如果電話可以帶出街就不用排隊借電話了」、「遇到英文生字不用翻字典就好了」,於是有些人發明了室內無線電話、手提電話和快譯通(當然還有好易通、文曲星……),發明者發了達,我也算是受惠,但世界不見得因它們變得美好。那時我還有一個幻想,就是walkman的錄音帶不用「轉帶」就可以重覆播放想聽的歌曲就好了,於是有人發明了CD、Discman、MD、MP3、iPod……
據說Walkman的「發明者」Sony宣佈在日本國內將停產Walkman,得知這消息,心中嘆了句「終於要停了」。去年看「在世界中心呼喚愛」,戲中柴崎幸想買一只walkman而被投以奇怪的目光(我相信今天到旺角百老匯買Walkman都受到同樣對待),我在想「噢,walkman已是懷舊,流聲機的一種」……那刻,我知我是個老餅。
Walkman是一種羨慕和一點點反叛。初中的旅行日是同學展示家底的日子,總有一兩個家住清水灣的同學在那天身穿很酷的風衣,帶著Sony Walkman很酷地回校,Walkman的型號我不清楚,只記得機上有很大隻「Mega Bass」字樣(後來知道連大陸雜牌都有這字樣)和價錢是七百多元──一個天文數字。同學所言非虛,中六時在電器鋪見到這「舊機」標價六百多七百元。唸中四中五時,Walkman已不是甚麼「酷」東西,很多同學都手執一部(但不包括我),也開始不限於旅行時才亮相。少看電視,少聽收音機的我從同學的卡式帶,開始知道黎明不再單是「天光」的同義 / 近義詞,也是一個來自北京唱歌有點走音的男人的名字,張學友的歌也不止於情已逝……我也開始明白甚麼叫做「脫節」和「無話題」。後來我覺得有些「節」「脫」了也無妨,有些「話題」「無」也不是損失,但當天心中的確有點介意。
中六那年,忘了如何我有部Walkman,但仍記得那是Aiwa(愛華),有錄音功能和「Mega Bass」的,不過同學都開始轉聽Discman了。那時家中購置了Hifi,我可以在家中「doub 帶」,精選喜愛的歌曲,製成「一餅餅」精選,這是我在書本和籃球以外最大的娛樂。Walkman始終是「奇技淫巧」,學校自然是禁絕。由於上課我忙於睡覺,所以沒有在上課時聽Walkman,但在小息、lunchtime就「Phone」不離耳。無論多暖我都會盡量穿「校褸」,因為有內袋收埋Walkman,讓我可以「隨身聽」。那時我的校褸放很多東西的:Walkman、卡式帶一兩餅、外袋會放一鑵咖啡(那時雀巢剛推出鑵裝咖啡),有時會放一兩包即溶三合一咖啡;有些人看見,覺得怪怪的。除了我和一兩個同學外,中六學生都得選為Prefect,他們偶然都會走來規勸規勸,我都只是唯諾一番收起就算,待他們離開我又繼續「隨身聽」。我想「我忙於聽歌,就無時間講粗口啦,大家都好啦」,我又會想「聽聽歌,有何傷風敗德呢。人們小便時哼歌給自己聽就得,一班人聚埋唱下歌扮晒Peter , Paul and Mary又得,用部機播就唔得。」直到今天,我仍未找到答案。

1 comment:
在那個「前CD」年代, 家?有雙卡式錄音機的同學很威水, dub帶不單是社交手段, 更是生財方法—他收我們一蚊一首歌 (不過我連買空白帶的錢也沒有)。
家?可能還有一部walkman, 但恐怕已無帶可聽。
黑膠唱盤尚有一些追求音質的人延續其生命, walkman又靠甚麼呢? 靠老餅們的記憶?
看著一件產品由好潮變得好老餅, 也知道青春離自己多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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